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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在心中延伸

——记身残志坚自立自强的盲人青年张成
2000-04-02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宋喜群 我有话说

2000年3月23日下午,河北省邢台市人民影剧院座无虚席,一位24岁的盲人青年正在这里作报告。尽管他的事迹早已传遍了邢台的大街小巷,但他自强不息战胜病魔,克服巨大困难创办免费学校的经历,还是感动得人们热泪盈眶——他就是邢台市张成盲人按摩医训学校校长张成。

艰辛求学路

1990年11月15日,14岁的张成正在邢台市桥西区一中初二的几何课堂上听课,课上到一半时,他突然觉得黑板上的图形模糊起来,他眨眨眼,依然模糊,再眨眨眼,却什么都看不见了。父母带着他四处求医,得到的结论却是:视网膜脱落,永久性失明!

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,张成万念俱灰,是父母的亲情、老师同学的友情在死亡线上挽留了他。他明白了:光明不仅仅是用眼睛来感受的,它更可以通过心灵去感受,用双手去创造!

1991年8月,张成经过一番努力,考入河北省盲人按摩学校。求学的路是坎坷曲折的,盲文就是第一个拦路虎。在急训盲文的3个月里,他每天早晨5点就悄悄起床到操场上练认读,晚上10点熄灯后,还在被窝里摸认,大拇指、二拇指和中指都磨出了血泡。经过奋力拼搏,3个月下来,他考出了全班第一的好成绩。

练俯卧撑、单双杠、吊环,每天要做300个。开始张成的胳膊和后背疼得夜里睡不着觉,他咬牙撑着,有一次胳膊一软,脸碰到地上鼻子流出了血;学针灸,在自己身上试针,胳膊、腿上都扎出了血,他含泪坚持着;学按摩手法,在骄阳似火的六月天练,几次晒得昏倒,爬起来继续练;学解剖,用手去摸骷髅,去摸死尸,多次夜里在恶梦中吓醒……功夫不负有心人,凭着坚韧和执著,他终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。

1994年9月3日,张成的中医按摩诊所开业了。他热情对待每个前来接受按摩的患者。精湛的医术,热情的服务,使张成诊所名声大振。每天清晨天刚亮,诊所前就拥满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。为满足患者的需要,张成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。张成的诊所还吸引了许多在邢台工作、旅游的外国朋友。目前,张成已先后为日本、捷克、加拿大、美国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朋友进行过按摩治疗,受到一致称赞。

1996年,张成被邢台市卫生局破格评定为医师,并被河北省中医推拿专业学会聘请为委员。

坎坷办学路

张成的艰辛和汗水得到了回报,按摩诊所越办越红火。他没有满足于现有的成绩。张成深知盲人在家无所事事的痛苦,也能理解有些盲人以算命为生的艰辛与无奈。他从有关部门了解到,国内有盲人近1000万,他们大部分生活在贫困的农村,依靠家人生活。张成想:“我应该办一所免收一切学杂费的盲人按摩学校,让这些贫困盲人既能学知识学技术又不加重他们的家庭负担,使他们能自食其力,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”

张成确定了办学方案: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用来购置教学设备,学校的周转资金、教职工的工资、房费都由门诊收入来支付,学员毕业后可以把门诊扩大成医院,走以院养校、院校互补的道路。张成的想法得到了全家的大力支持,也得到了邢台市残联、教育、卫生等部门的支持。1997年1月,张成拿到了办学证书。

1997年4月7日,张成盲人按摩医训学校开学了。第一期有十几名盲人学员,张成的哥哥和学生同吃同住,从学习到生活等各方面照顾他们。

中央和地方的媒体对张成办学的事绩都进行了报道,很多盲人的家长带着孩子慕名而来。张成想招收第二批学员,可是招收第一批学员已花去了家里的全部积蓄,再招生就只有卖掉父母为他在市里买的一套单元房。父母知道后,坚决不同意:“咱家省吃俭用买下这房子是给你结婚用的。”张成哽咽了:“我结婚的事不小,可是和一个盲童的生活出路相比,这件事更大呀。”张成的父母流着泪沉思了很久,最后张成的爸爸说:“张成,我们支持你。”

房子卖了,第二期30多名学生如期入学。为了支付学校的开支,张成加大了门诊的工作量,家里的生活标准也降到最低。几年来,全家人一件新衣服也没买过,父母都60多岁了在家舍不得吃肉蛋、舍不得烧煤和用液化气。张成的父母每天都起早拾柴,有些熟人不解地问:“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拾柴,你们的孩子于心何忍?”张成的爸爸说:“以前节约一个铜板是为了革命的事业,现在是为了更多盲人就学就业啊。”而张成的母亲每天都要骑自行车往返20多里路到蔬菜批发市场买新鲜便宜的菜。

1998年上半年是学校最困难的时期。张成忙着学校的教学、管理,影响了门诊收入,一连几个月交不上房费,教职工的工资发不了。就在张成山穷水尽的时候,张成的姐姐和姐夫把跑长途用的中巴车卖了,学校得救了。

张成有了经费又招收了第三批学员,在校生达到了70多人。为了减少开支,张成的姐姐也义务到学校来工作,而当她3岁的孩子想吃一根冰棍时,她却含泪说:“吃冰棍不是好孩子!”

柳暗花明

1998年12月,第一批学生进入实习阶段,张成的诊所也扩大成“张成盲人按摩医院”,1999年3月又在桥东成立分院,现在已将第一、二期学生全部安排就业,初步实现了以院养校、院校互补的设想。1999年9月,第四期来自北方各省的40多名学生按时入学,张成的学生有了100多人。

张成的自立自强和义务办学赢得了社会的肯定和广泛赞誉。几年来,他获得了“邢台市劳动模范”、“邢台市十大杰出青年”、“新长征突击手”、“河北省自强模范”等荣誉称号,1998年5月4日,他还获得“河北省五四青年奖章”。

盲校的第四期学员入学后,校舍问题日益突出,邢台市委、市政府着眼长远,决定划拨土地15亩作为学校一期建设用地,并将学校扩建为张成盲人按摩医士中专学校。2000年3月24日,张成盲人按摩医士中专学校奠基仪式举行,预计在今年10月完工。国家有关部委、河北省及邢台市的有关部门领导参加了仪式,带头为张成盲校捐款,邢台的群众也踊跃捐款。

在奠基仪式上,张成显得很激动,他用颤抖的声音向社会各界答谢,此时的张成信心百倍,他要办一所全国一流而且永远免费的学校。他终生追求的目标也更加明确了,那就是为了更多的盲人就学就业,为更多盲人家庭摆脱贫困,为了更多患者解除痛苦,为了更多盲人重现光明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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